“猜得到她会去哪些地方，但她估计也猜得到我的猜想，我不想让人躲躲藏藏的还要因为我分心，就随她去吧。”

风城语调没什么感情，秦冷知道这才是风城对别人的态度，风城连多给别人情绪都觉得是件麻烦、消耗自己的事，从小在皇宫经历的、又被苏小年那么养着，这个性子再正常不过了，“你每日那么痛苦，是做给苏小年看的？”

风城回头，嘴角勾着浅笑，“她分得清我是装的还是真的，秦公子，我先告辞了。”

秦冷低眉，开了窗看着风城上了马，马车往前走，秦冷也就松了手，窗被关上，躺倒到马车毛毯上，心里默默摇头，难过是真的，专门在苏年的眼线面前表现也是真的，某些地方，情绪就不需要消耗得如此之大。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懂，怎么让对方痛苦，苏小年让人痛苦是因为计划可能也存在一些报复行为，风城让人痛苦是想让苏小年心软。

他和许期，让对方痛苦，是为了什么呢？这就是没必要的情绪消耗。

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心里坍塌的那一方天地，永远地塌了。

掐了掐手心，强迫自己回到现实，表面恢复了云淡风轻。

到了月底，秦冷跟着风城去了大漠，领军逼近苍双。

从边城靠近苍双皇城，呈破竹之势，秦冷也算是领略了一番风城的厉害了，现在看人坐在帐篷躺在躺椅里，周身死气沉沉，情绪低落得让本就很冷的帐篷沾上荒凉。

“你的悲伤时候到了？”秦冷侧躺在风城一边的躺椅上，身上盖着厚毛毯，手撑着下巴，语气上扬。

一天多的厮杀，他杀得还挺无反顾的，将一直积压在胸口的气全撒出去了，苍双皇城苏小年传来的消息也是乐观的，他心情也就挺好的。

风城将毛毯盖过头，闷声应了一个嗯。

“你是担心苏小年，还是愁事情结束后苏小年对你们之间关系的处理？”

风城坐了起来，眼里是明晃晃的疑惑，“我和阿年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我也受了你们一个个的‘殴打’了，后续还能怎么处理？”风城是坚信他和苏年之间不会再有阻碍了。

“我没想坐上那个位置，阿年不会有那些糟心的事，她想去哪想干什么我都陪着，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阻碍？”

秦冷笑着挑眉，说着两人心里都清楚的事，“是啊，你都算好了，所以还伤心什么？”

因着顾容亲造成的糟心事是他们最大的阻碍，但各自的性子也是。

风城沉默良久，是秦冷说的这样没错，即使得到了人，肯定了苏年心里的人是自己，他也还是害怕，因为他之前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苏年能不顾大漠跑去卓蔺，不理他不给他任何消息这个状况就能把他逼死。

被苏年教了五年，自他回宫开始，苏年就没怎么理过自己了，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苏年之时，他尽量不在意那份煎熬，意识到之后，煎熬到烧着全身，偏偏他拿苏年没有任何办法。

原本是想着就顺着阿年他们一起完成他们的计划，即使苏年要走，他也是留在了大漠，只是他实在忍受不住了，后悔了，计划是要继续，但他不想再和苏年保持距离了。现在他也证明了，他可以走好自己的路。

风城重新躺下，闷在毛毯里，“秦冷哥，你会和许公子和好吗？”

秦冷放下了撑着头的手，头陷进毛毯里，“谈不上和好，我们又没决裂，只是路不同罢了。”

风城彻底沉默了，他不知道许期和秦冷的关系，只是觉得他们两个和他和苏年有些相似，秦冷作为被留下的那个不会原谅许期了，那他作为那个说错话做错事的人，估计也得不到原谅了，秦冷爬上这个高度有一定原因是许期，如今也放下了。

那他，就更没有资格谈被原谅了。

帐篷里沉默了一会，外面的嘈杂声不断，秦冷揉了揉头，坐了起来，“你不会是将我和许期比做你和苏小年了吧？”

风城眨着眼，收起身上的拒人于千里的冷意、少了那些算计后，人乖巧得很，即使沉默，秦冷也耐着心，“既然你叫我一声哥，那我还是告诉你吧，别总是按你以为的去做那些事，当面说清，确实，你和苏年之间没有什么阻碍了。

我看得出来，她很喜欢你，正因你也很喜欢她，所以我才说的啊，她之前瞒着自己身份想逗我来着，后面因为大漠作战计划因为你和我在朝堂上有了争执，她醉酒后被我发现的，风城，别低估了你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我知道了秦冷哥，等下一次逮到人，我再也不会松手了。”

秦冷摸了摸鼻子，“我可没有这么教你啊。”

风城闷笑一声，秦冷也没忍着轻笑出声，“你说，你多笑笑多好看，偏要学那些个人，一脸看穿了别人的模样，多笑笑，苏小年绝对不会再跑。”

风城抿着嘴角的笑，弯了弯眉眼。

秦冷夸张捂住胸口，这么乖巧的小孩怎么会被苏小年给糟践了，要是他来养，保证养得和阿瞧一样，无忧无虑，‘没头没脑’，天真灿烂，“你这笑怕不是特意去学的？”

风城嘴角的笑弧度大了些，眼里带上狡黠和肯定，“可能是这样没错，但一开始也不是因为阿年去学的，是为了给宫里的人看的，但后面，帮我的人都消失了，冷眼看着我的也看不上我的笑，也就没再装了。

遇上阿年后，某时候阿年的笑虽然很假，但我还是看得出来她很喜欢看别人高兴的模样，当时为了不让人厌烦教我学武，笑了一段时间被她看出来了，谈了一会话后我就没怎么装着笑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秦冷摇了摇头，总结就是在装笑上，风城和苏小年有一样的经历，苏小年不需要风城在她面前装，但风城知道苏小年喜欢看人笑，更喜欢看自己在意的人笑，所以风城又特意去深入学习了。

该说不说，也是苦了孩子，一个笑还要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