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英嘴角上翘,绕着邹恒走了一圈,笑道:“邹大人想要我金甲军多少人?”
闵煜闻言本是恼羞成怒,但忽然听琼英如此搭话,立刻将怒气忍下,龙颜威肃的盯着邹恒。
邹恒眼睛轻轻一转,谄媚道:“公主殿下英明,下官需要五万精兵!”
闵煜登时瞠目结舌,他不可思议猜测这殿下之人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为了寻自己的妹妹竟天方夜谭想动用他鼎国五万金甲军?!......
不想正在震惊之时,琼英却一改往日矜持,开怀大笑:“哈哈哈哈,邹大人,我鼎国将金甲军交给你帮你寻到邹小姐,你可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邹恒默默盯着琼英许久,启唇:“好处......想必您现在已经知晓。”
见殿下二人打着哑谜,闵煜终于忍不住道:“你二人究竟在说什么?”
琼英立刻转过身子对闵煜俯首道:“父皇,今日我鼎国可是迎来了一位贵客!”
“什么?......什么贵客?”闵煜仍是不太明了。
琼英展颜,随即侧身向邹恒款款做女子之礼,道:“巫主大人只身前来,恕我鼎国失礼,未能亲自相迎,怠慢怠慢!”
邹恒倒也不置可否,坦然回礼,道:“公主果然聪慧,想必之前就已经看出来了,否则又怎会到魔某跟前来问话呢?!”
“你是巫主魔夜灵?”
闵煜怒焰中烧,愤然呲目,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便要起身而攻,不想身子疲弱,未走两步便深咳起来。
琼英忙奔上前搀扶住闵煜,劝慰:“父皇息怒,如今巫主只身前来我鼎国,定然是有要紧的事情,不如我们先放下之前仇恨,听听他怎么说,若是说完后您仍执意要拿下他,那也简单,我鼎国如此之大,他又没有玄衣军保护,自然逃不出去。”
闵煜缓和了一口气,恨意十足的盯着魔夜灵道:“你这恶魔之子,说!今天胆敢到我鼎国来,究竟意欲何为?”
听到恶魔之子四个字,魔夜灵微微蹙眉,面上有些不悦,但大事在前,他硬硬忍下,先是问琼英道:“公主如何将我认出的?”
琼英笑道:“如此简单,鼎国上下有谁敢见了父皇不行跪拜之礼的?况且邹恒我见过数面,今日这般气质谈吐又岂是一个尚药监小官能有的,况且早就听闻巫主善于乔装换形,加之你方才谈到金甲军之事,我便认定你就是巫族之主了。”
魔夜灵轻轻将邹恒面皮撕下,面上攀上一抹赞赏的笑容,又道:“毋徒视外,看人看物皆不可只看表象,只听只言片语和一面之词”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眸子对上了闵煜的怒睛:“多年前听说陛下便是因为一面之词才迁怒于我巫族。”
说着魔夜灵眼神冷冽下来,他紧紧凝视闵煜,眼中的怒意亦是不输闵煜,两人针锋相对。
此一举反而让闵煜怔了怔,他本想出口辱骂,看到他的眼神却忽然犹豫半分,眼前人虽是少年模样,但他知晓巫族寿命较长,想来这少年定也是那万兽林易主之事的知情人,但他究竟知晓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闵煜捏着龙头扶手的手指紧了紧,在琼英的搀扶下回到龙椅上,他俯视着魔夜灵,满眼鄙夷道:“你说我听信一面之词?你可知你是在与谁说话!”
魔夜灵隐住丝丝讥讽,道:“我襄都自古多为地尊巫族,与鼎国也并不是附属关系,只是近年被纪沐云和金甲军牵制才有了属地之说,但现在我襄都大捷,金甲军败北,想来我能这样与您做礼相谈已经实属不易,陛下何必再这样凌驾于本王之上非要分出个高低呢?!”
本王二字一出口,闵煜生是被堵的胸口闷疼,但是琼英轻轻用手拍打他的手背示意他莫要介意,他也只好不再与这魔夜灵逞口舌之快,缓和一阵问道:“你此次前来究竟是何意?你方才说的话又有何目的?”
魔夜灵是个见好就收的,见闵煜生生忍下多年仇恨与自己平静相谈,立刻上前一步道:“陛下,今日我宁可将我巫族之主的性命悬于刃边来跟您坦然相谈,也希望陛下能对本王开诚布公”
魔夜灵渐渐肃穆:“首先需要您告诉我,为何这些年来,您如此痛恨巫族?据我所知,我巫族从未与鼎国交恶,甚至一直协助鼎国开疆拓土,也曾作为鼎国贵客多次入宫,可为何在万兽林易主之时,鼎国却对我巫族大肆杀戮,屠我百姓伤我族人?”
琼英愣了一瞬,这巫主能一人前来鼎国可见他胆识过人,而且就现在巫族玄衣军的军力来说,金甲军必定弱上几分,即使他帅兵来攻,也不一定落个下风,但他现下却未有丝毫傲慢之色,能屈能伸,心胸辽源一般站在自己父皇脚下耐心打问鼎国与巫族的仇恨根源,想来也是真心想从源头断掉这莫名的仇恨,看来这魔夜灵不是个简单之人,日后必定能翻起一片滔滔阔海。
闵煜冷笑道:“龌龊之事还敢让我重新提起?!”
“龌龊之事......指的是?”魔夜灵问道。
琼英知道闵煜启齿再谈当年之事定然不易,她忙问道:“巫主,你可知道百里婉慈此人?”
“......”
魔夜灵疑窦丛生,他从未听过此名,被琼英这么一问,添了几分莫名其妙。
看魔夜灵的样子似乎果真不知情,琼英又问:“多年前先巫主纳妾之事,你可曾听说?”
魔夜灵疑惑摇头道:“从未听说!”
闵煜怫然不悦道:“未听说?这可是你巫族大事,你作为魔战之子,怎能未听说过!”
琼英亦是添了几分疑思上前一步,盯着魔夜灵的眸子问道:“你是不知道,还是不肯说?”
魔夜灵冷诮:“哼,今日我来都来了,还有什么不肯说的,若我知晓定然坦诚相告,但是我父王生前与我母亲琴瑟和鸣相濡以沫,怎能有纳妾之事,况且你们可能不知,巫族一直都是一夫一妻,不管你成亲前有多少红颜知己,成亲后一生只可认一人。”
闵煜倏地皱起眉头,半坐起身探问:“你说什么?魔战没有要纳妾?”
魔夜灵甚觉可笑,道:“父王过世前与母亲感情甚深,若要纳妾首先要打破巫族祖制,其次还要争得我母亲同意,我母亲一生要强又怎能容忍此种荒唐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说到此,魔夜灵忽然想到什么,问道:“陛下所说之事难道就是攻打我襄都的理由?”他手指微微卷曲,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