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沐云虽对墨流尘生了妒心,但听着凡星的语气就像是她的声音融在了自己心底唯一一片纯善之地,他看着封印内那个纤瘦的身影急于摆脱身后花婆子,甚至不顾她自己安危想要去解救墨流尘,若是此刻他没能帮上她,也许今后便更是有了诸多麻烦。
纪沐云深深吸气须臾间抬头高声喊道:“万亦楚,如果你再不住手,我便要用兽丹来对付你了!”
楚儿心下一惊,身形顿时轻摆一下,她睁了眼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想用兽丹对付我?”
“我自是不会用兽丹对付你,但是倘若我用了兽丹,师傅定会在第一时间醒过来,如果他老人家知道你为了一己私情动用法术如此作恶,想必今后你也不会再如此自由出入万兽林了!”纪沐云淡漠的凝视着端坐在地的楚儿。
楚儿思考片刻道:“你莫要拿爹来诈我,若是我今日放走这花牢中人,今后必成我的大患!”说着她继续运功念诀,不再理睬封印之外的纪沐云。
纪沐云瞬间豹头环眼,他沉声道:“万亦楚,这是你逼我的!”说着抬起双臂展向两侧腾空而起。
正待他要从体内化出兽丹之时,忽然听见密林中一阵细碎的脚步疾速前来,他急忙止住功法飞身落地看向脚步传来之处,只见四个身着白色道服个个纤瘦入柴面目清丽的漂亮男子抬着一顶灰绸白帘的软轿转瞬移至自己面前。
几个小公子言笑晏晏眉目如飞,互相对视打趣,若不是他们几人面色惨白眼神呆滞,任谁都会以为是神仙前来照拂。
纪沐云见几个似妖非仙的人抬轿停至自己面前,立刻后退一步弓腰作揖,林中所有侍卫皆双腿跪地俯拜不起。其中一个眼眶深陷的娇俏男子伸出白皙兰指缓缓揭开了白色朦胧轿帘,一只脚蹬干净灰靴的男子身着灰白道袍缓缓下了软轿,他与旁人风神迥异,瘦骨嶙峋头挽道髻,脸上颊骨突出神态仙逸,手持一洁净拂尘似是聚上古道风于一身。
他慈笑道:“两个主子今日竟然都在?”
纪沐云急忙弯腰不起:“慧北师兄,你......怎么来了?”
听到“慧北”二字,楚儿立刻止了功法向封印外看去,看到这几个身着道服之人,她心下念道:“不好!”
慧北没有和楚儿说话,他自顾自看着面前巨大的花牢封印如不停起伏泛起涟漪的水面一般挡在身前甚觉不妥,便轻轻挥了挥手中拂尘道:“我来此处自是看望两位主子的......这林子本就压抑,再增些繁杂的封印岂不是画蛇添足,要封便封那喜屋罢了,何须如此大动干戈!”
被纪沐云称为慧北师兄之人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手中拂尘刚刚拂过,封印便消失不在,整个花牢顿时云开见月,浓郁毒花香味四处飘散。
楚儿见封印被解急忙站起身走向慧北,慧北闻到从花牢中扑出的毒香假意害怕的捂住口鼻道:“这毒花香气实在难闻,就让这花牢也散散味儿吧!”
“师兄!”楚儿行至慧北身边毕恭毕敬道。
“楚儿,你怎可如此淘气!”慧北娇嗔:“若不是宫里有人传话进林,我竟不知道你在这里胡来!”说着他狠狠瞅了一眼楚儿,忽而又笑道:“师傅说了,大业要紧,这两日那宫中皇帝身体有恙,正到处寻你呢,你可到好,竟然淘气偷回万兽林,也不说一声!”
楚儿急忙颔首:“是楚儿不懂事,是楚儿的错!”
慧北微微叹气又露出些许慈爱的笑容道:“我也跟师傅说了,都是孩子,孩子哪有不走歪路的!这不是知道你回来了,我便也急匆匆来给你报信了,现下正是大业之际,万不可掉以轻心,一旦出错,我万兽林可输不起,师傅经常与你二人说道,你们怎么就是不懂呢?云儿啊,都什么时候了还为了个姑娘和你师妹争执,这也太不应该了。师傅说等大业完成,你再把那姑娘带到他老人家身旁,他自会同意!”说罢慧北举起白皙干瘦的手轻轻按了下纪沐云的胳膊。
“爹他?”楚儿闻言抬首疑惑的看着慧北。
慧北自是知晓她的意思:“这天下之事,情是最不可强求的,师傅他老人家多了多少次了,你喜好什么,什么就会伤害你......你看!现在难受了不是?你是万兽林的少主,天下之大你才到过哪到哪,莫要再执着了。”
“慧北师兄,我知道爹的意思,但我喜欢谁是我的事,爹既然都说了情事不可强求,那他为何还要强求与我?”楚儿虽然满腹不悦但口气仍然毕恭毕敬。
慧北拿起拂尘轻轻抽打了一下楚儿道:“你看看你,我今日来可不是当说客的,这事情咱们往后再说!宫里最近不太平,你也不要再纠结于儿女私情之事了,赶快回宫去吧啊!”慧北避开了楚儿的疑问直奔主题。
“是,楚儿知道了,楚儿这就离开。”楚儿虽心中如燎原之火,但面对面前之人却也无计可施只能作罢,她转头看着仍在花牢屋外的几人冷哼一声便带着自己的随从消失在了花牢。
楚儿刚走,墨流尘身上的法术也就随之消解,他站起身先是看向了身着道袍的几人,当看向慧北时感觉似曾相识,慧北无视墨流尘与纪沐云告别:“师弟,过些日子到了战场可要保护好自己,莫叫师傅和师兄担心。”
“知道了师兄!”两人说完后,慧北便上了软轿,从始至终都未看墨流尘一眼。
“墨流尘,你怎么样?”正想着,顾凡星忽然被花婆婆松开随即冲到他的身边询问。
“无碍,放心吧!”凡星见墨流尘周身未被那毒焰灼伤这才安下心来。
“墨公子,又见面了。”
墨流尘等人转过身看到了向他们走来的纪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