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她再无多言,树梢的阴影遮盖在她的脸上影影绰绰看不清表情。
丹瑜怔了怔,他未曾想这普通的女子竟能说出如此道理,叫他无力反驳......
修行千百年,作为峚山之主,如何能被一个普通凡人说教,他不愿否定自己,但也不想再叫她胡思乱想,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掩盖心中纷繁复杂。
这送鬼节的面具有些讲究,越是可怖,越是吉利,代表将那恶人恶事都一并送走,来年定然没有小人邪灵作祟,顺顺利利。
凡星走到墨流尘跟前,坐在他身侧折着那面具上的装饰歪头问道:“墨石头,今日是送鬼节,你可曾想念你的父母?”
墨流尘滞了滞应道:“偶尔。”
“你的母亲是什么样子的?”
“......”
“是太久远想不起来了吗?”
“嗯......”
生来就是块玉石的墨流尘哪里来的父母,就是临时编撰恐怕也不好编的圆满......还好凡星似乎目的并不是真的想打听他的父母,许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人,她喃喃道:“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何模样?”
“你......记不起来了?”墨流尘轻轻探问。
“嗯......想不起来了,爷爷也不曾说过,每次只要我问起此事,他就会大发雷霆,久而久之我便也不问了,因为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那你希望他们是何模样?”墨流尘放下手中的饰物,静静的盯着凡星。
“哼......”
凡星自嘲的轻哼一声看着院中的竹篱,道:“无论是何模样,只要活着便好......”
不远处躺在树杈的阿蛋方才还安安静静似是睡得香熟,不知为何此时他倏地弯折了一根树枝,惊动了正在发呆的凡星。
“你个臭小子,还不滚下来干活,再弄折一根树枝,我就卸了你的手!”
阿蛋闻言慌忙中从树上滚了下来,摔得龇牙咧嘴,眼冒金星,顾老头不满道:“你对这孩子这么凶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厨房做饭!”
“哦......”
凡星趁机又嘴中骂了几句阿蛋,但并未出声,讪讪的进了灶房。
墨流尘提起笔在一张彩纸上缓缓写下了一个“尘”字,字迹清秀。
丹瑜走了过来缓缓道:“俗世画浮嚣,唯心荡浊尘”
知他者,丹瑜也。
......
画鬼头,想来是小锦最在行的,在那峚山涧谷中,什么怪模怪样的她没见过,况且她本就不爱规规矩矩做事,舞文弄墨均是不得一提,叫她画些正经的,她怎么都画不出。
见凡星进了灶房,她立马拿着那鬼画符黏在墨流尘左右问道:“流尘,画的如何?”
说着她举起自己的“大作”洋洋得意的打问。
墨流尘皱眉看了一眼没有言语,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小锦看他在彩纸写了字,一把上前抓走开心道:“流尘,为何要把你的名字写在纸上?这张纸归我了!”
说着怕墨流尘反悔急忙转头,却不想和凡星撞在一起,凡星迅速夺过纸张瞪着眼道:“这明明是写给我的!”
小锦急了上前便要抢夺,凡星忽而威胁:“还夺?昨日那一摔还没尝够?”
“你!”
小锦气急,若不是她被封了法术,这凡人又岂是她的对手,正欲辩驳,却瞧见丹瑜肃了脸瞧着她,这才悻悻咬牙独自坐在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