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幅画，十八种不同的姿势，有佛陀、有天女，各种美妙姿态，各种奇趣韵律，有的拈花微笑，有的盘膝而坐，或站或卧，均都手指结印，神情姿态中隐隐透着安详舒适。

陈瀚对这些结印突然大感兴趣，照着佛像的姿势摆出一个个形状。

“看我的狮子印！宝瓶印！大光明印！”

“嘿嘿，好玩，我也是佛陀！”，陈瀚将身体照着画像扭来扭去，感觉其乐无穷，但没想到这些形状看似轻松，但真做出来却极耗费体力。

“呜啊……”他打起了哈欠。

一晃神，周围景色疏忽间一变。十八张佛像石画，突然发出金光，将佛堂中间照得一片辉煌。

金光聚集在虚空，渐渐凝聚成一个金光灿灿的佛陀！

这佛陀身披袈裟，虚悬于空，双手合十，一只单足下垂，另一只脚盘起，细长的凤目紧闭，鼻腔里呼吸绵软悠长，每一次吸气的时候，仿佛将一片星河吸进肚子里，而呼气的时候，好像将整个宇宙吐出。

窗外的斑驳阳光射来，光点流动，随着运转，仿佛勾勒出经络的运行。刹那间，陈瀚似有所悟，索性盘膝坐在佛堂中间的地面上，照着金光佛陀的节奏呼吸吐纳，将体内不多的气息运转起来。

他五岁习武，学的是家传的“白虎啸风拳”，父亲出事前，已经达到第二重，“肌肤硬如鼓皮，等闲刀剑不能伤”的鼓皮境。当时虽只有十岁，但没练过武功的成年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父亲被杀，他被贬为奴隶之后，武道戛然而止。

他不是不想练，但练功弄出来的动静太大，府中又尽是总管于振海的耳目，若被抓到他私下练武，免不了又是一番毒辣手段。

但他怎能服气，每晚睡觉时将第一重“引气粹肉”在体内反复淬炼，虽然境界一直停留在这一阶段，但运转气息，他已是炉火纯青。

这时，一把温和的声音传来。

“你光打坐，不结印可不行！”

陈瀚吓了一跳，睁开眼睛一看。只见金光凝聚而成的佛陀竟然凝视着他，“啊啊啊啊”了老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光打坐，不结手印没有用啊！”

“手印？”

那金色佛陀将双手拇指互顶，食指伸直，在手掌前对成一处，其余六个手指头朝内缠起。

“看，这是胎藏印！”

陈瀚学着佛陀的样子将手指盘成一处。

那佛陀见陈瀚学得不错，便微笑着将手指翻飞，如翩花蝴蝶：“这是智慧印、吉祥如意印、药师如来根本印……你记住了吗？”

“好像没记住……”

“那我再教你一遍，你可不要忘了！”，佛陀微笑道，然后结出各种手印，一共十八个手印，逐一做了一遍。

陈瀚心知这是莫大的机缘，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了一分一毫。

“你记住了吗？”

“还是没有……”

“时间紧迫，能记多少是多少哟！”

“说的是！”，陈瀚虽在梦中，却也知道机会难得，赶紧将繁复的手印次第结出，一遍又一遍。

陈瀚双手不停，心底却是疑惑丛生。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你是……佛陀还是妖怪？”

话一出口，陈瀚就后悔了，这都什么嘛！

想不到那金光闪闪的佛陀却不生气，他微笑道：“阿弥陀佛，佛陀即是妖怪，妖怪即是佛陀，你又何必执着于名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