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的话,”白羽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寂静的场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硬,“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雷克斯,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雷克斯被他看得有些发怵,但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愿认怂,梗着脖子道:“我……我就是实话实说!谁知道他是不是靠……”
“靠什么?”白羽打断他,语气平稳,却带着一种步步紧逼的压迫感,“靠我这个哥哥,向社长求情?”
他刻意将“哥哥”两个字,咬得清晰而自然。
“雷克斯,选拔领操是社长的决定,是基于对社团展示效果的考虑。你如果有异议,可以私下向社长提出你的想法和理由。”白羽的声音依旧冷静,逻辑清晰,“但在公开场合,毫无根据地诋毁其他社员,质疑社长的决定,这就是你身为社团一员应有的态度吗?”
他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愤怒咆哮。
只是用冷静的、近乎冷酷的理性,将雷克斯那点充满恶意的揣测,剥皮拆骨,暴露其荒谬和无理。
同时,他也巧妙地将“特殊关系”这模糊的指控,明确地限定在了“兄弟”的范畴内,并用“诋毁”和“质疑社长”这两顶帽子,反将了雷克斯一军。
场馆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白羽,看着他此刻异常冷静甚至有些慑人的姿态。
就连烈风,也微微颔首,对白羽这番处理表示了认同。
雷克斯被噎得满脸通红,张着嘴,却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他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确实过分了,而且被白羽抓住了把柄。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气势弱了下去,支支吾吾地想辩解。
“道歉。”白羽不等他说完,直接吐出两个字,目光依旧冰冷地看着他,“向白玉,也向社长道歉。”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雷克斯看着白羽那冰冷的眼神,又看了看周围社员们带着责备和不满的目光,终于扛不住压力,悻悻地低下头,对着白玉和烈风的方向,含糊地说了句:“对不起……”
风波,似乎被强行压了下去。
烈风适时地站出来打圆场,重新安排了排练事宜,刻意忽略了刚才的不愉快。
社团活动继续。
但气氛,已经完全不同了。
那道被雷克斯无意间撕开的口子,虽然被白羽用冷静和强势暂时缝合了起来,但裂痕已然存在。
所有人都隐约感觉到,白羽和白玉之间,似乎确实有着某种不同于寻常兄弟的、紧密的联系。否则,白羽刚才的反应,不会如此迅速,如此……维护。
而白玉,在整个过程中,始终低着头,紧紧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只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白羽退回到人群外围,表面上恢复了平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握着拳头的手心里,指甲深深掐入了皮肉,带来清晰的痛感。
他成功地化解了一场危机。
用他最不擅长的方式——在众人面前,展示强势和冷静。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黑曜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一定将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雷克斯那愚蠢的指控,虽然被驳斥,但却像一颗种子,被埋在了某些人的心里。
而他和白玉之间那层薄薄的冰面,经过这次撞击,已经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下一次,当更大的力量袭来时,这块冰,还能支撑得住吗?
无声的惊雷过后,留下的不是雨过天晴。
而是更加浓重的、山雨欲来的压抑。
他和白玉对视了一眼。
在那短暂的目光交汇中,他们都看到了彼此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深切的忧虑。
暴风雨,似乎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