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杀予夺的无上权力!
何为民处理完许大茂,就像是随手碾死了一只蚂蚁。
他不再理会院子里那些呆若木鸡的禽兽,转身走回自己的那间,阴暗、潮湿的小屋。
屋里,还是那张破烂的床板,一张缺了腿的桌子,和一个装着几件破衣服的旧布包。
这就是他全部的家当。
他把布包拎起来,随手甩在肩上,然后转身,就准备离开这个他生活了十几年的,充满了肮脏和算计的地方。
他走到门口。
秦淮茹不知何时,已经从屋里出来了。
她就站在那里,挡住了何为民的去路。
她的脸色,比许大茂好不到哪里去,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悔恨,痛苦,还有一丝……哀求。
“为民……”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你……你别走……我们……我们还是一家人啊……”
“一家人?”何为民笑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女人。
曾几何时,这张脸,也曾让他心动过,也曾让他有过幻想。
可现在,他只觉得恶心。
“秦淮茹。”他平静地开口,“把贾东旭欠我的抚恤金,连本带利,准备好。明天,我会让人来取。一分都不能少。”
说完,他不再看她那张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迈开步子,从她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他身后,是秦淮茹无声的,绝望的哽咽。
是贾张氏从屋里传来的,气急攻心,却又不敢发作的咒骂。
是整个四合院,死一般的沉寂。
何为民走出大门,跨上了那辆崭新的二八大杠。
他甚至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这个肮脏、狭隘、充满了算计和倾轧的泥潭。
他不会再回来。
自行车是崭新的凤凰牌,链条上了油,蹬起来没有一丝声响,轻快得像是在路上滑行。
从南锣鼓巷到东交民巷,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
但对何为民来说,这十几分钟,却像是跨越了一个阶级,跨越了一个时代。
路边的景象,渐渐变得不同。
少了胡同里的嘈杂和拥挤,多了一份宁静和开阔。路两旁的法桐树高大挺拔,将夏日的阳光切割成斑驳的光影,洒在干净的柏油路上。
偶尔能看到的,是一些更加气派的院落,高墙深院,朱漆大门,门口甚至能看到站岗的卫兵。
这里,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
何为民按照房本上的地址,在乙字胡同里,找到了六号院。
一个独立的,青砖灰瓦的院子。
不算特别大,但胜在清静。红色的木门,上面挂着铜制的门环,擦得锃亮。
何为民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吱呀——”
门内,是一个足有上百平米的院子。
地面是青石板铺就的,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中央,种着一棵海棠树,枝繁叶茂。树下,还摆着一套石桌石凳。
正对着大门的,是三间宽敞明亮的正房,东西两侧,还各有一间厢房。
所有的门窗,都换成了新的,玻璃擦得一尘不染。
何为民推开正房的门。
一股阳光和淡淡的皂角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
崭新的实木家具,已经被工人们整整齐齐地摆放好了。大衣柜,书桌,八仙桌,太师椅,还有那张铺着崭新被褥的钢丝床。
这里的一切,都和那个阴暗潮湿的四合院,形成了天与地的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