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刘福则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开了口,那语气,像是教书先生在点评一篇差生作文:“哎,子不教,父之过。这孩子嘛,从小就得管教。不然,小时偷针,大时偷金。这道理,浅显得很嘛。”
他这话,明着是说教,暗地里却是在给贾家上眼药,顺便看一大爷的笑话。
何为民站在人群的最后面,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贾张氏这套,就是无赖战术。她很清楚,在这个人情社会,只要她豁出脸皮,摆出一副“我弱我有理,我穷我光荣”的架势,事情闹到最后,多半就是和稀泥。
果然,一大爷严仁和被她这么一闹,气势顿时就弱了下去。他总不能真的让许大茂把一个寡妇家的孩子送去派出所,那传出去,他这个一大爷还怎么当?
“行了!都别吵了!”严仁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火气,开始了他最擅长的和稀泥,“我看这事,就是个误会!孩子小,不懂事,嘴馋了犯了错,大人教育教育也就是了。”
他转向许大茂,沉着脸道:“大茂,你看这样行不行。让秦淮茹赔你一只鸡的钱,这事,就算了了。都是一个院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把事做绝了。”
“凭什么!”许大茂当场就炸了,“我那是给李副厂长准备的!钱能一样吗?再说了,他们家偷东西还有理了?”
“那你想怎么样?”严仁和的语气也硬了起来,“非要闹到派出所,让咱们院在全厂丢人现眼吗?”
就在院子中央乱成一锅粥的时候,没人注意到,那个引发了这一切的何为民,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出了人群。
他转身,不紧不慢地走回自己屋里。
背后的争吵声,哭闹声,呵斥声,像潮水一样退去。
他回到屋里,插上门栓。
“哐当。”
一声清脆的响动,将整个世界的纷纷扰扰,都隔绝在外。
屋子里很静,和他刚才离开时一模一样。
何为民靠在门板上,脸上那副胆怯好奇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今天这出戏,让他看得明明白白。
这个院子,没有道理可讲,谁的拳头大,谁更不要脸,谁就占上风。
想在这里安稳活下去,光靠装孙子是不行的。
必须要有掀桌子的实力,还得有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底气。
他走到墙角,捡起一块刚才收拾屋子时掉下来的,碎裂的砖块。
他握住砖块,心念一动。
砖块瞬间消失。
意识沉入空间,那半块砖头,正静静地躺在万物分解台上。
“分解。”
【叮!分解“烧结黏土砖(残破)”成功!】
【获得:能量点x0.1。】
【获得:劣质黏土粉末x1。】
何为民的眉头皱了起来。
0.1点?
聊胜于无。
看来,想靠分解这些随处可见的破烂玩意儿来积攒能量,效率太低了。
他的目光,缓缓地,投向了那个被他藏在储物空间最深处的,用油布包着的小木盒。
那里面,可是有三百多块钱的大团结。
分解钱?
这个疯狂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在这个时代,钱就是命,粮票就是命根子。三百多块钱,足够一个普通工人家庭不吃不喝攒上十年。这是他大伯拿命换来的钱,也是他何为民在这个世界立足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