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小女孩的超人 东武区的夜是和市中心不同的，东武区的每一条街道上你都可以看到各色小吃摊，生意好的摊子老板忙里忙外，根本闲不下来；那些生意不好的则是百无聊赖，偶尔来一个客人都是殷勤招呼着，笑着问客人需要吃点什么。

不管哪一条街道，你摆摊子都是要找一个好位子的，人流量大的地方带来的生意也就是越好，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东武区有一批专门给摊贩们做生意的地方，不过都是需要摊位证的，摊位证哪来？你去申请，政府再审批，杂七杂八的一大堆证件你办下来，也得感叹，这他妈的怎么要这么多证件的！审批给你过了，别急，还得交租金。

有人问了，这证件办下来了，政府不给你提供场所？

是给你场地，但得交一笔场地租用与维护管理费，半年还是一年交看你怎么选择而已。

但在这一片区域里面摆摊你从早上一直到晚上12点都可以，你也可以不用担心城管来找你麻烦，只要你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没有那个监管部门来找你的麻烦。

这一片区域外面的那些摊贩呢？他们的日子就有些难过了，东武区这几年的政策就是规范化，条理化。那些摊位没有食品安全证，也没有健康证，大白天要是敢随意摆摊，不用五分钟，就有一队人到你摊门口，他们和颜悦色的告诉你，这里是不允许的摆摊的，想要正常出摊，就要去政府办理相应的手续，通过后由政府统一安排地点，然后就让你赶紧收拾收拾该去哪去哪。要是有些摊位老板倔脾气，怎么说都没用，那就对不起了，人送去普法教育一周，你的摊位直接扣押，一年后再来领取。

大白天不行了，那只有晚上出来了啊！

白天的规矩随着政府人员的下班告一段落，可晚上的另一批规矩也就出来了。

一些人就打起了这些摊位的注意，美名其曰摊位保护费。你不交他们也不砸你摊子，就让五六个站在你门口，客人进门点好菜了，屁股还没有做热乎，就感觉几道凉飕飕的目光看着自己，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样子，他们也不说话，就是围住你，换成谁都没了吃饭的心思。一晚上下来，那些摊贩们基本都就范了，乖乖的把钱送了上来。

赵琴的摊子是刚开的，还没有一个月，就被一批混混给盯住了。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赵琴没同意，那几个人没有闹事，一人吃了一碗面没付钱走了，走之前告诉她两天后再来。

赵琴没有放心上。

两天后，还是那三个人，还是每人点了一份面，还是吃完，没有付钱。那一天赵琴的女儿赵惜也在，小小的她坐在板凳上，借着灯光趴在桌子上写作业，夏天蚊子很多，赵琴特意给女儿点了一份蚊香，赵惜不喜欢那味道，太刺鼻了，但这是妈妈的一份心意，她记在心里没有说出任何抱怨的话来。

突然！

“啊！你们干什么！”妈妈愤怒的声音传到了赵惜的耳朵里，她急忙转过头，那几个穿的流里流气的人围住了妈妈，对着妈妈动手动脚。

她跳下板凳，从那群人之间的缝隙出挤了进去，她看到一次性塑料碗筷，调料盒都被扔在了地上，妈妈花了大心血熬制的骨头汤被那些人往里面丢了石头，一锅汤就这么浪费了。

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妈妈没有招惹他们为什么要来找麻烦！

赵惜很生气！

她用稚嫩的手指着他们，想从脑子里找出些骂人的话来，可是她太小了，学校里也是一个乖乖女，哪里会说骂人的语句来。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只是赵惜憋红了脸用稚嫩嗓音吐出来的词在这些混混耳朵里就像挠痒痒一样

那些混混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

赵琴则是把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儿一把拉到自己身后，就像老母鸡护犊，用警惕的目光死死地盯住他们，马上只要他们想动手，赵琴心里已经打定了注意，就是拼上一条命，也不能让他们动女儿一根毛。

“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一个月500块。”这句话他两天前说过，口吻语气没有丝毫变化。

“凭什么？”赵琴嘶哑着嗓子问，她的身体在颤抖，背后的赵惜感受到了妈妈的变化，她用小手环抱住妈妈的腰，用自己的方式支持妈妈。

“凭什么？”随手弹飞烟头，他吐了一口痰，咧着嘴对着赵琴笑，常年吸烟的缘故牙齿又黑又黄，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分外憎人。

“这条街上一共23个摊贩，22个都交了。你说这一个不给是不是太特殊了？”

赵琴知道那一个人是自己，昨天自己隔壁的邻居还告诉自己，就当花钱买平安好了，咱们这些出来讨生活的，没必要和那些混混过不去，他们以后自会有报应的。

但赵琴不想这么做，即使心里再是畏惧，为了女儿，能够每天早上有一个鸡蛋补身子，每个礼拜可以吃上一盆红烧肉，她也不愿意白白把自己辛苦挣来的钱拱手给别人。

“我是不会给你们的！我宁愿晚上不出来摆摊子也不会把钱给你们这些混混！”

刺耳的声音传了出去，混混们的拳打脚踢声，小孩撕心裂肺的哭声，妇女有气无力的哀鸣，还有。。。那一地洒落的杂物。

“明天！就明天！我来问你拿钱，你不给，我当着你的面把你女儿从楼上扔下去！”说完话的他一口痰吐在赵琴的衣服上，和两个小弟一起大摇大摆的走了。

“妈妈！妈妈！来人啊！”赵惜爬到妈妈身边，想把妈妈给扶起来，只是她怎么用力，妈妈都不动，她害怕极了，这是怎么了？

她和妈妈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用了吃奶的劲把妈妈拖到椅子旁，靠着桌子，用餐巾纸把赵琴脸上的血给擦掉，血污染红了一张又一张的纸，泪水还在流着，她没有理会自己，她只想把妈妈身上的脏东西给擦干净，那样，妈妈就可以醒来了。

地上的废纸多了起来，只是，赵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若不是微弱的鼻息谁都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赵惜害怕极了，她不敢用力摇晃妈妈的身体，她在赵琴耳边轻声喊着妈妈，妈妈。。。。。。只是这般努力，却是无用功，赵琴的身体却渐渐的冷了下来，再不去医院，能活过今晚都怕是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