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裤袋里震动，是苏绾的来电。

顾昭刚接通，就听见她急促的呼吸：\"我在云起监控室，楚云黑了金牙李的通讯——他们今晚动手是因为有人出三百万买'北封图'。\"背景音里传来键盘敲击声，\"昭哥，你师父日志里的'钥匙'，到底是什么？\"

顾昭顿了顿。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夜风，喉结动了动：\"三天。\"他说，\"给我三天，我会把所有事摊开在你面前。\"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苏绾的声音突然放轻：\"我在老城区废弃古窑等你。

注意，金牙李联系了唐掌柜，要查你这月所有交易记录。\"

挂断电话时，顾昭正蹲在巷口的垃圾桶后。

他看见金牙李的手下举着电筒从巷尾冲过去，皮靴踩过积水的声音像鼓点。

手机屏幕亮起，是条匿名短信：\"小顾，唐某对不住，但金牙李拿我儿子的手术费要挟。

你最近莫去南城茶社。\"发信人显示\"唐掌柜\"。

顾昭捏了捏眉心。

他摸出工具包里的鼎片，星图在夜色里泛着幽蓝，和玉璧暗格里的地图残片叠在一起，竟拼成完整的山脉轮廓——北封山，镇邪祭坛。

废弃古窑的断壁在月光下像头沉睡的兽。

顾昭掀开盖在窑口的破油布，霉味混着陶土的腥气扑面而来。

他刚点亮手机，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你来得比我快。\"他转身，看见苏绾站在窑口，月光从她身后漏进来，勾勒出她肩线的轮廓。

她手里攥着那半块鼎片，星图的光映得她眼尾发亮，\"我猜你会来这里——你上周修复的宋代茶盏，胎土里掺的是北封山红泥。\"

顾昭没说话。

他望着她身后的夜色，风卷着窑顶的碎瓦簌簌作响。

苏绾往前走了两步，鼎片的光落在她手腕的红绳上——那是他上周帮她修复的明代平安扣，此刻正微微发烫。

\"合作。\"她递过鼎片，\"我要知道'钥匙'是什么，你需要我背后的云起。\"

顾昭接过鼎片，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放大镜留下的。

他低头看星图与地图重合的位置，祭坛的标记在北封山最深处，像只闭合的眼睛。

\"明天。\"他说，\"明天晚上十点，云起地下仓库。

我需要...维修工的制服和通行权限。\"

苏绾挑眉：\"小吴？\"

顾昭笑了，指腹摩挲着鼎片边缘的缺口。

窑外突然传来野狗的吠叫，他侧耳听了听，将地图小心收进工具包最里层：\"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窑顶的碎瓦又落了一片，在两人脚边裂成两半。

苏绾的手机在这时亮起，屏幕上是楚云的消息：\"金牙李的人查到古窑了，还有十分钟到。\"

顾昭扯过她的手腕往窑后跑，那里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砖洞。

他回头时，看见月光里苏绾鬓角的碎发被风吹起，像片不肯落下的叶。

\"跑快点。\"他说，声音里带着笑，\"明天，该我们骗人了。\"